等待的日子总是难熬。

下了班，吃过晚饭，王俊凯能绕着三中溜达好几圈。

高一高二的学生们下课时总是嘻嘻哈哈，声音能够震破天际似的，闹得整个世界都不清净，王俊凯在心里把这形容成“少年不识愁滋味”。

而高三，即使是放晚自习，也没什么大的声响，学生们背着书包或者拿着书，零食，三五成群地回寝室，或者穿过校门回家去。

三中是省重点，本地学生多，走读的也多，王源又走得晚，常常在队伍的最后，捧着一本书看着，在昏沉的黄色路灯下蹙眉念叨，一个人沉静得不像是处在炽烈青春的少年。

王源有时候会被路上的野猫吸引，蹲下来掰根火腿肠喂喂，再学两声猫叫，逗一逗猫。

有时候看见老奶奶牵着小孙女路过，会盯着小孩看看，嘴里夸赞人家“你好可爱呀”。

有时候下雨，他不看书，就打一把棕色的伞，上面是仙人掌，仙人掌下头的少年在雨水里一蹦一蹦地，伸手在短短的一段路里感受风，感受雨。

王俊凯只是偷偷跟着，从不现身。

他怕惊扰到王源一个人的世界。

而且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
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，他有些郁闷，又没谈过恋爱，他怎么知道啊。

周末踏出考场的那一刻，就把背包往身前一挎，冲向远远望着他笑的王源，“我的大兄弟！终于！解放啦！”

王源退后一步只想击掌，但架不住周末一百七十斤的惯性，被扑得连退两步，幸好斜挎的小包里鼓鼓囊囊，把扑过来的周末成功硌住，不至于两人都摔个跟头。

坚强的周末从地上爬起来，满不在乎，“我爸在门口等我了，今天请了亲戚到家里吃饭，你等会儿干嘛呢？”

“我外婆让我过去吃饭。”

“你爸又没回来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帮我给外婆带个好啊，哎，我得走了，说好五点半到家。”

“好，你也帮我给叔叔带一个。”

“好嘞！”

“明天聚餐，别忘了。”

“你忘了我也不会忘！放心吧！”

熙熙攘攘的校门口自然不会有那个人。

王源知道，他一定站得有些远，靠电线杆或者墙角掩护着，悄悄地看着自己。

跟着自己干什么呢。

一个大男人，又不需要保护。

王源以前陪着妈妈看偶像剧，最怕的就是一个人单方面做了事，又不让另一个人知道，导致误会重重。

跟着自己，喜欢自己，就说呀。

王源在校门口转着圈，脑子里再也不记得刚才考过的东西了，脸上热乎乎的，喜欢什么呀喜欢，跟着你就是喜欢吗，你谈过恋爱吗，知道什么呀，说不定人家就是顺路呢，说不定只是碰巧呢，只是不方便打扰自己而已，哪里称得上喜欢了。

可是，可是不是喜欢他，干嘛每天顺路呢。

还给他做营养餐赔罪。

还送冰糖雪梨羹到学校。

之前没来得及细想的细节，现在全都涌上来，让王源翻来覆去地打转转，直到撞进一堵胸膛——

“你在做什么？”

抬头，是冰糖雪梨羹的主人。

王源不知道为什么，脸更红了，可能是天气太热，也可能是冰糖雪梨羹的主人胸膛太硬，撞得他有些头昏，他悄悄把双手收拢，免得让人以为自己大大咧咧，眼里的欣喜藏了又藏，说，“等你来啊。”

王俊凯愣了一下，不敢置信，“你知道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？”

“我已经十八岁了，当然知道。”

“那，”王俊凯顿了顿，“你知道，你说完这话，我会对你做什么吗？”

王源有些迷惑，“做什么？”

王俊凯瞬间拉上王源的左手，将人从熙熙攘攘中带走，一路跑进附近的巷子。

空气里全是阳光的明媚和冰激凌的甜味。

王俊凯将王源抵在墙上，一手护住王源的后颈，免得他等会儿磕到粗糙的墙面，等不及他的小朋友喘匀第一口气，低头将最温柔的吻揉进朝思夜想的粉嫩里头，交缠呼吸，深入研究，每深一步，就将王源破碎的声响纳进脑海，更是忍不住想要再进一步，再进一步。

想把小朋友的所有地方，都深入研究掉。

想和小朋友上最软的床。

想吻小朋友一辈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