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x

夏日恋爱不限定

长长的日照把月亮岛中学一路送到桃李开放时节。


高三的准毕业生们个个神采奕奕,月亮岛不准撕卷子和书本来庆祝,他们昨天就把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城市,谁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狂喜。


体育课总是要让步于文化课,所以邬童自己都有点记不清到底有多久没有碰过棒球棍了,以至于在看见班小松背着一根棒球棍,骑着自行车耍帅靠近的时候,愣了一愣。


“班小松,我们是去高考,不是去打球。”


班小松一按刹车,轻松停下,“我of course知道今天高考啦,但是棒球,是我的生命,我的信仰,我的soul!我要带着它,让它发光发热,让它保佑我高考顺利,分数大吉!”


邬童笑了,“班小松,求神拜佛是没有用的。”


班小松当然知道求神拜佛没有用啊,可是高考面前,谁不忐忑,平时那么多测试题模拟题刷得他都要变成大文豪大学问家了,昨晚还记单词记到半夜两点多才睡呢。


他也知道天道酬勤,可是也害怕自己运气不好,万一题很难呢,万一考试中途他拉肚子呢,万一考着考着他不小心睡着了呢,那不是全完了?!


有球棒在,他记起这几年的各种艰难赛事,记起那时候不服输的努力的坚定的自己,记起他们几次拿到冠军的不可置信与欣喜若狂,信心顿时百倍,斗志瞬间就能昂扬!


他嘴上贫,心里的怵又不敢露出半点让邬童看见,他又不是小姑娘,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单纯莽撞的班小松了,他可不能露出一点蛛丝马迹,让邬童看不起。


班小松又踩上踏板,“精诚所致,金石为开,I'll try my best,let's go!”


邬童迅速骑车跟上,“昨晚补英语了?再考你一个,province什么意思?”


“你再念一遍?”


“pro-vin-ce,province。”


“我没听清楚,什么vince?”


“班小松,我看你是皮球吧。”


“别别别!痒!我错了我错了!别追啦!要撞车了!”


“到学校之前,你都别想求饶有用!”





校门口乌泱泱一大片全是人,父母长辈都来送小孩高考了,握手叮嘱,整理衣物的,把人送进去多久了还在外头放不下心来。


班小松和邬童只好下车,推着车子一路前进。


但是人群看见是两个孩子,就很自觉地让开了。


因为来得早一点,加上没有父母陪同,再加上只有他们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并排走着,班小松很突然地说道,“邬童,这个景象,有没有感觉到像是大家在参加我们的婚礼。”


邬童不可察地笑了一瞬,“那我可能少带了两个橘子。”


班小松本来还觉得自己的想法诡异,听了邬童这句橘子,就不觉得了,邬童竟然敢当他爸爸,是嫌面店大老板的刀不够锋利吗!


他瞪了邬童一眼,“我要给邬叔叔告状,你欺负我。”


邬童满不在乎的样子,“他可没空管我,最近去开发澳洲楼盘了,家里就我一个人。”


班小松扭头问,“那小王叔叔也去了?你吃饭怎么办?又点外卖啊?”


“对啊。”


班小松把车一停,拔高嗓门,“这怎么能行呢!你在高考呢!不守着就算了,连饭也不好好给你吃!”


邬童捂住自己的脸,想说自己不认识面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家伙,但人群视线逐渐集中到他俩身上,他率先推车快步走掉,“快走啦,要迟到了!”


班小松这才发现不对劲,赶紧埋头跟上。


可他嘴上还是不饶人,音量低了些,“邬叔叔怎么可以这样!之前就算了,这几天怎么也得给你补充营养吧!”


说着说着他拍上邬童,“考完了去我家吃饭,啊!”


远在澳洲的邬总突然打了个喷嚏,接过小王递来的纸巾后,疑惑了一瞬,“是邬童在想我吗?哎,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吃惯那家饭店的味道。”


小王贴心回道,“最好的三星级饭店提供的最营养的三餐,邬总您放心,看得出来,邬童还是挺喜欢的。”




考试除了笔袋和证明,什么也不许带。


班小松拉紧了背包,在一楼角落轻轻放下来,拍拍球棒,身后传来邬童的声音,“别怕,走了。”


他深吸一口气,两三步走开,提着笔袋的手有些颤抖,完了完了完了,不准带呀!有点慌怎么办!救命救命救命!


“班小松,”邬童跟过来看他,“你……”


“我没事!”


“你还记得二大公式吗?我有点忘了。”


班小松哎呀一声,怎么能忘了这个呢!虽然复杂了点!不过找到规律还是很好记的嘛!他快速背了出来,批评道,“邬童!你怎么可以掉以轻心!这个都忘了呢!”


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,邬童成绩那么好,他怎么可能会忘,他是,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。


微微发凉的十指蜷了蜷,班小松清清嗓子,“你放心,我已经尽力在平复心情了!我可以的!”


“别太勉强自己,”邬童有些担心,虽然班小松是属于越挫越勇的类型,不过人生中最重要时刻的到来,连他也有些害怕,“大不了,我们落榜,一起去打职业。”


班小松道,“你成绩这么好,怎么可能落榜!”


说好考同一所学校,就是他落榜了,复读也得追上邬童!



考完第一科,两个风驰电掣的小孩直奔面馆,决出胜负后,班小松锁车,邬童等他。


班妈端菜到了窗口,看见回来了,赶紧放下菜,冲到门口迎接儿子,她早接到儿子电话说邬童也来,招招手,“小松松!童童!!快快快!爸爸早就等不及了!第一科怎么样啊?!”


班小松摆摆手,“等等,我锁车呢!”


班妈看向邬童,“小松他,又输了?”


这几年两人各种竞争,闹着玩,开车这一项,班小松从来没赢过,但他心态好,总是说虽然输得一塌糊涂,但是帅得真真切切,这就够了!


邬童点点头,“不好意思,阿姨。”


班妈将邬童拉近,“说什么不好意思呢!你呀,和小松一样,都是我的小孩,赢了他正好,叫他别再那么狂,咋咋呼呼的,一点不像快要十八岁的人!”


班小松锁完第二架自行车,站起来拍拍手,很是没所谓地笑,“妈,下次你能在我背后说我吗?”


班妈赶紧牵上她可爱的儿子们,三人成行,往里走去,“你什么也没听见!快进去吃饭了!爸爸等急了!”


班爸一见面就抱儿子,接着拉着邬童入席,“我的好松松!好小童!快来坐下!孩子他妈,碗筷又忘记了!”


班妈拍拍脑门赶紧进后厨去。


几个相熟的食客问道,“今天小松高考吗?”


“一转眼都这么大了?”


“从这么高长到这么高,班老板真会带孩子!”


班爸一一应承下来,手上不忘给两个孩子夹菜,“你最爱的红烧肉,小童,不要客气啊!”


班小松咬着红烧肉插话道,“他才不会客气呢!”


邬童手上拿的是班小松推给他的碗筷,班小松自顾自拿的是妈妈的碗筷,众目睽睽下偷吃上了肉,结果邬童却等班妈落座后才举起筷子吃的饭。


还有一句甜甜的,“谢谢叔叔,谢谢阿姨。”


两相比较下,班妈越看邬童越喜欢,抚着儿子的肩膀一脸爱怜,“小童真懂礼貌。”


班小松翻个白眼,“你们是没看到他怼我的时候!”


班妈反驳,“怼你是为了你好,你看你是不是经常犯错!”


班小松无言以对。


班爸摆手示意大家不要上火了,“没有的事没有的事,我儿子没犯什么错,这几天重要日子,和气一点和气一点啊!”


邬童给班小松夹了块南瓜,“南瓜好甜啊。”


班小松低头把南瓜连着饭赶进嘴里,表情立马放光似的,“嗯嗯!好吃!”


上一分钟还气得翻白眼,这下子又忘了。


班妈望了班爸一眼,均是笑出了声。




棒球队带着队服来的,大家约好了校服拍完就拍队服,虽然比赛的时候已经拍过很多次,但是毕业这一次,拍完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聚了。


所以每个人都郑重其事地,挤在洗手间里换衣服。


班小松抱着包站在门口,一脸无语,“你们怎么换那么久啊?”


里头没人理他,叽叽喳喳地各种聊天,焦耳嗯嗯两声后,大叫道,“救命!我头出不来了!”


队友们一齐吼道,“叫你少吃点!”


然后就听见七手八脚上去帮忙的声音。


邬童被女生们拉去半天,才回来就看见洗手间关着门,班小松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等在外面,他几步跑上前,问,“你怎么不进去?”


班小松抓抓头发,“我太好看了吧,他们不让我跟他们一起换。”


邬童皱眉,意思是你接着编。


班小松抓乱了头发,很是颓废,“我来晚了,他们反锁了门,忙着换衣服,不给我开门。”


原来如此。


邬童点点头,敲门,“开一下门。”


里头立马传出声音,“邬童你们等等!焦耳衣服快破了!马上就好!”


看来是等不了了。


邬童伸手拉住班小松,“我们去楼上吧。”


穿过无人的楼道,空置的教室没有上锁,一推就开了,高二五班刚好放假,空无一人。


邬童放开班小松,转身把门关上,“你先换,我把门守住。”


毕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过来,还是守着比较安全。


班小松只觉得手心微汗,突然热了又凉了,好像抓住了什么,又没抓得住。


他愣了一下,点点头,“哦哦哦,我换。”


队服的上半截和下半截不知道妈妈怎么放的,搅了半天才拆开,七月的微风热热的,吹到身上,让人觉得闷闷的。


换好衣服的班小松走过来,要替换邬童。


脑袋上却猝不及防迎来一只手,把他弄乱的头发捋了捋,“这么乱,怎么能拍好看啊?”


班小松抬头,看见穿着校服,站得笔直的邬童,眉眼带笑,些许阳光从他身后的门缝里穿出来,有些绒毛清晰可见,脑子里迷迷糊糊地被这阳光照耀着,明媚着,不自觉地靠近着。


两人的距离渐渐缩小。


班小松闷闷的声音叫邬童的名字,“邬童……”


邬童问他,“怎么了?”


班小松把手搭上邬童的胸口,攥着那上面的一颗扣子,有些紧张,又有些委屈,“我好像不想和你分开。”


他猛地抱住邬童,紧紧陷进邬童的怀里,“你别放开我。”


无论是可能的落榜,无论是刚才的放手,无论是什么分开,他都不想要。


蝉翼在窗外的大树上激烈地拍打出声响,和夏日的炎热一道,将人的心神弄得恍惚燥热。


邬童将人回抱住,用了最大的力气回应,这份突如其来的惊喜,不开窍的小木头竟然比他还先告白,“班小松,恭喜你,许愿成功。”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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