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x

【清水向左,肉往右】

我家附近有一个流氓。

为什么我说他是流氓呢。

因为他总穿一件花衬衣,配着牛仔裤,一脸不羁。

他经常站在巷子拐角,两只手蜷缩在大腿两侧,像是得了脑血管疾病一样。

后来我才知道,他真的是脑血管疾病患者。

一个得了病的依旧不羁的流氓。

第一次看到王源时,我正在过马路。

这么多年来,因为手机的普及,街上的人大多都是低头族,在走过斑马线的时候,唯独只有王源在川流的人群中抬头注视着对面的红绿灯,一点没移眼。

所以我也没移眼。

他的皮肤很白,和周围那些活了大半辈子,劳累了大半辈子的中年男女,读了几年书的奶气小孩子不一样,是一种有些太过于白的白。

我跟着也过马路。

到了人行道上,周围的人四散开,我昂着脖子看他,却找不到了,他那几根呆毛没能让我找到他。

于是我放弃了。

我问我妈,为什么那个流氓要站在巷子拐角,他已经吓到了好多个孩子。

我没说那些孩子中,包括我。

我妈说人家不是流氓,只是喜欢穿花衬衣。当年他和一个女孩相爱,都要结婚了,突然得了病,女孩在一个早上说去买早餐,后来就没有再回来了,所以他总站在那个地方,等那个女孩买早餐回来,等到他的病情都不稳定了,因为没有及时治疗都手脚蜷缩了,还是在等。

我大三了,晚上要上自习。

六点钟吃过饭就跑到教室,先睡一会儿,睡醒了就开始看书,看到九点多就回寝室。

睡到六点三十二时,醒了,瞧见前面那个位子上坐了一个人,头上的呆毛莫名熟悉。

那是我第二次看见王源。

他坐在我上自习的教室,坐在我的前面,翻着一本英文书,字太小,我没看清楚是什么书。

我继续看我的书,他也安静地看他的书。

整个教室没有几个人。

我甚至能够听见他翻书的声音,移动脚的声音,手指敲打桌子的声音。

他的脖子后面和我有同一个地方的一颗痣。

他看到了十一点,翻完了整本书。

我才翻过两三页,心思都放在探究他身上。

这样不好。

我收拾东西,跟在他后面一起离开了教室。

走到教学楼下,他往后门走,出校。

我往寝室走,回寝室。

他可能是住在外面。

第二天下午我就到了同一个教室。

我承认,我想偶遇他。

我等了一个下午,等到了晚上。

他来了,带着另一本英语书,安静地看。

到了十一点,他出校,我回寝室。

第三天,他没来。

我连一页都没翻过去。

第四天,第五天,第六天……

他可能是换了教室,我这样想。

一个星期后,我和哥们去街上买东西,终于再次看到王源。

有一个男人在跟他说话。

隔得有点远,我只看见那个男人指着他的头,很凶的样子。

他们背后有一个小餐馆,他穿着围裙,那个男人像是他的老板。

我想帮忙,但是我却没有可以出头的名义。

那个时候,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。

我绕过去了。

我很不甘心。

可我没有办法。

我在梦里见到他,我抱着他,他一双眼睛,冷漠地,一双手,也冷漠地,都在推开我。

他到底,是一个怎样的人?


评论(26)
热度(413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Max|Powered by LOFTER